三九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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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团/马尔科中心】Being Human 01

声明:无授权翻译,原文刊登在AO3上,作者:Maikusakabe


有关授权:AO3账号尚在申请,注册好了之后会第一时间向原作者要授权,如果对作者造成困扰,我立刻删除。


[第一章真的好长,社畜人已经竭尽全力上班摸鱼翻译了,但也只能分成上、中、下三段完成]


Chapter One: Being Human (中)


当他试图站起来的时候,所有他曾经听到过的咒骂在他的脑海里像是咒语一般汇聚在一起连成一串。在他的双腿失去知觉之后,他的双臂几乎无法支撑住他的上半身。距离他上一次走路已经过去太长时间了,牢房里捆住他手腕和脚踝的锁链短到他无法正常地站立,以至于他现在根本无法做到移动太长的距离。


杀掉那两个守卫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如果他再也动不了,那么他也无法逃离了。房子里迅速消失又出现的声音无疑证明了袭击者移动的速度极快,而他已经开始搜查这栋房子了。如果不是为了钱、黄金或者其他什么贵重物品的话,为什么还会有人袭击这栋建筑呢?恐怕此次袭击多半是为他而设计的,现在,找到他对于那名入侵者来说也不过是时间早晚罢了。


他必须得走了,此刻的情形让他甚至不能在逃离前先一步去厨房里偷一点食物果腹。其实厨房离这里的距离并不算太远,他知道,因为他经历过太多次被带去那里,忍受着看着那里成山一般的食物(比他能想象到的还要多的食物)所带来的精神上的折磨。但现在说这些都没有意义,因为他的腿根本无法移动。


他僵住了。袭击者现在离这里越来越近了。每一秒钟,他都能听到比上一秒更加清晰的声音传来。


他在内心里咒骂着,死死咬住他干涩下嘴唇。袭击者离得太近了。


竭尽自己所有残存的力量,他设法把自己艰难地挪到了墙边,靠着墙坐了起来,冰冷的石头能帮助他支撑起他现在无法靠自己的力量坐直的身体。


如果他真的快要死了,那么他拒绝以一个四肢摊开伏在地上的姿势,看不见凶手地迎来自己的终局,当然,他也拒绝为这个结局而落泪。


这与他现在眼眶中聚集了多少眼泪,而它们又是多么想要溢出眼眶无关,他不会让这些泪水流下去。


他现在可以听到那沉重的脚步声音。


他离得很近。






爱德华·纽盖特停下了他脚步。看起来他找到了那个收藏品,或者说,至少是收藏品里的其中的一部分。


那里,一个赤身裸体的男人坐在地面上,斜倚着石墙。或许不是男人,而是一个男孩?这很难说,纽盖特能看得出来他很年轻,但是他到底只有十五岁还是已经二十五岁了这一点不可能猜得出来。他的身体太过瘦弱,纽盖特能清楚地分辨出他所有的肋骨,以及许许多多其他纽盖特叫不上名字的骨头;头顶上的那一小撮缠结在一起的头发沾满了鲜血和污垢,以至于你很难分辨它们原本的颜色;脖子上有一个象征着奴隶身份的项圈,而与之相连的锁链上亦铺满鲜血,垂落在地板上;而他的手上和他苍白如纸片一般的皮肤上也溅上了不少血迹,结合他表面看上去没有太多伤口的样子来说,这些至少都表明了一件事,那就是血迹并不全属于他一个人


他的双颊凹陷,下巴上没有胡茬——或者说,除了头顶以外,他全身任何地方都没有多余的毛发——嘴唇干裂得很厉害,以至于会让人对那上面还没有脱落的嘴皮而感到奇怪。


纽盖特在他审视眼前这个人,检查他身体情况的过程中,一直避免和对面男孩有任何眼神接触,即使这样,检查也不过在几秒钟之内就已经完成。他不得不为此做了些心理建设,最终视线上移和那个男孩对视。


他不得不克制住自己在那一瞬间想要后退的冲动。


在那男孩湛蓝色的眼睛里,燃烧着名为反抗的火焰。没有恐惧,没有泪水,没有麻木,他曾经见过的其他奴隶眼中包含的那些东西在这双眼睛里找不到一丝踪迹。他的内心本应该像这具躯体的外在一般破败枯萎,但纽盖特在这双眼睛中找不到一丝意志曾经被击败过的痕迹。


眼前这个男孩无法站立,这一点可以从他的手臂无力地垂在身体两侧的样子而明显看出,他不再攥着手中的锁链,而是把它们放在他半张开的手上。现在,他所有的力量似乎都集中在高高昂起的头颅上。尽管如此,他与纽盖特之间还是存在着难以企及的高度差。但是他仍然竭力保持着抬起头的姿势,他的眼神也专注地盯着眼前这位入侵者。


“你要杀了我吗?”


这个问题唤回了纽盖特的神志。并不是说男孩所问的内容引起了纽盖特的注意,事实上这话与他常常听到的那些句子并无什么不同,他会经常被其他奴隶问到类似这样的问题,真正出乎他意料的是那个男孩提问的声音。可能是因为很久不使用声带的缘故,男孩的嗓音沙哑且刺耳,但这并不影响纽盖特注意到那话语中平静到近乎漠然的语气。然而他也并非是在寻求一个解脱,纽盖特曾经遇到过那么几次,被释放的奴隶绝望地请求他杀死他们,以此得到此生的解脱。


但眼前这个男孩看起来仅仅只是不在乎。


不,也许并不是这样。他其实在乎的。而这正是最令人吃惊的一点。


这个男孩想要活下去。


“孩子,你的名字叫什么?”


他看着眼前男孩的眼睛因为太过震惊而睁大到堪比茶碟一般的大小,想知道他的名字已经有多久无人问津了,而他又忍受了多久的不曾被好好以姓名来称呼的时光。


那男孩犹豫了一下,也正因如此,纽盖特开始怀疑这个小家伙是否曾经有过一个名字,又或许他有过,但已经遗忘在漫长的岁月中了。在他想出一个妥帖的方式来表达这些想法之前,那个相比起当下情况来说过分平静的声音再次响起来:


“马尔科”


年长者咧开嘴露出了笑容。


“我叫爱德华 纽盖特,是一个海贼,”他看到马尔科的眼睛睁大了,但是他意识到这个男孩对他所说的内容并不感到害怕,嘴角的笑容继续上扬,“怎么样马尔科,要不要加入我的海贼团,做我的儿子?”






马尔科能感觉到自己因为吃惊而微微张开的下巴,他知道眼前这个自称爱德华纽盖特的男人也看到了这一点。


他对这段谈话的走向设想过很多中不同的展开,但无一例外的是,每一种可能都指向同一种结局,那就是他的死亡。他知道有不少人觉得他们有拥有他的权利,毕竟他一直以来就是一个象征着权利和胜利的战利品,但他绝不会接受自己再度成为一个奴隶了,他将一死,以求自由。


但是这种情况确实不在他预计范围之内。


并且,他也不能十分确定他能完全理解这句话的含义


‘加入我的海贼团’,这句话激起了马尔科内心深处某些遥远的记忆,他想起了一些曾经生命中的片段和属于一个孩童的纯真年代,他以为这些早已被摧毁殆尽。又或许,这仅仅只是一个早已死去的幻想中的美梦。梦里他在这间想象出来的树屋里,伏在充当着书桌的木板箱子前,专注地绘制着海图。


而‘做我的儿子’,这句话里的名词让他陷入了思索。什么是‘儿子’呢?他当然知道这个词的意思,但这种程度的理解也仅仅是止步于教科书上能给出的定义。一个‘儿子’应该做些什么呢?成为一个人的‘儿子’又意味着什么呢?他知道这些问题很奇怪,但他从来没有成为过任何人的儿子,甚至在这些事发生在他身上之前,他也不曾拥有过一个‘儿子’的身份。


这个人真的是十足的奇怪。他足够强壮,为什么到现在还迟迟没有攻击他呢?他是如此的强壮,以至于瞬息之间就击败了那些马尔科做梦都想不到能够打败的守卫们,他的身体甚至没有这场战斗而多出哪怕一丝细小的伤口。那这个男人现在又是在做什么呢?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在他身上呢?除了利用他的身体来获得那些扭曲的快感之外,没有人会费心在他身上浪费哪怕一秒钟。他从来没有被任何人承认过他生而为人的尊严。他向来拒绝承认他是属于某个人的附属品或财产,但他脖子上的项圈却在向所有人昭告着他奴隶的身份,告诉他们完全不必把他当成一个平等的人来对待。


但是他并没有问出这些疑惑。他那长久不曾使用过的声带和喉咙只是干涩地吐出一个词:


“儿子?”


纽盖特向着马尔科咧开嘴角露出了一个笑容,那是马尔科从来没在任何一张看向他的脸上见到过的表情,即使是在他没被这个世界以非人的方式对待的曾经,也未曾见到过这种表情。那代表着关心,充满了骄傲和深切的渴望在其中。他能感知到这些,因为他曾经见过其他人展露过类似的情绪,但从没见过这些情绪混杂在一起,以一个如此柔和的神色出现在某个人的脸上。骄傲,却没有装模作样的自命不凡;渴望,但剥离了渴望据为己有的妒忌。意识到这些,马尔科原本就已干涩沙哑的喉咙上仿佛又出现了一道无形的重负。


“这就是我的梦想,家人。”






他看到了马尔科那憔悴的脸上露出了诧异的表情。虽然人们在听到他这番话后通常都会露出类似的表情,但这个男孩的反应仍然很独特。他没有觉得好笑,也并没有因此嘲讽他。男孩看起来更像是不明白他话中的含义,而老实说,如果他真的无法理解,纽盖特也并不会为此感到惊讶。


马尔科此前在听到他提出的邀请时那微微张开的下颌此刻正在颤抖着,纽盖特觉得他可能会哭出来。虽然不多,但确实有水雾弥漫在他的眼眶中,以男孩现在的情况,纽盖特怀疑这句身体是否能有足够的力气来制造更多的泪水。不过泪水最终还是没能挣脱眼眶对他们的束缚,马尔科设法阻止了眼泪的滴落。这几分钟里他展现出来的这种令人印象深刻的意志力折服了纽盖特。


“你为什么会想要……我?”


在马尔科话音落下瞬间,纽盖特就看到了男孩脸上露出的表情,并意识到他其实并没有想将这问题诉诸于口。仅仅只是看着他,他就能知道男孩正在努力理解现在的状况,而纽盖特也意识到了在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认为他的年龄有可能在二十五岁是多么荒谬的想法,他不过只是个小孩子。纽盖特不确定他曾经被人灌输过什么,又被这样对待了多久,他唯一能确定的是,那些参与奴隶买卖交易的人的一些普遍观念。显而易见,马尔科一直都努力保持着自身意志的清醒,并不断地对抗着这些观念。


走近一点后,纽盖特在两人之间还有大约十英尺的距离时,单膝跪下。这个男孩个子不算矮,起码比起他所遭受的那些经历来说,已经是长得足够高了,但即便如此,纽盖特对于他来说仍然像一座高塔。他漫不经心地开起了小差,如果马尔科没有被迫沦为奴隶的话,这个男孩现在会有多高呢?比起之前的奴隶身份,他提供的这个新选项也许听起来并没有那么吓人。但比起马尔科没有展露出他的害怕这种想法,纽盖特更倾向于他根本就没有被吓到这种假设。


“我挺喜欢你的,马尔科。”他说道。在任何其他场景下,当对方是一个没有经历过马尔科所经历的一切事情的家伙时,他会用‘臭小子’这样的称呼,这并不是某种程度上的羞辱,仅仅只是为了表达出他希望对方能够感受到他们什么都不用担心的一种方式。但是现在看来,任何除了他名字以外的称谓,恐怕都会对马尔科造成错误的影响。


马尔科的下唇又一次颤抖起来,但这一次他试图用牙齿咬住它们。他没能阻止眼泪滚落他的脸颊,就像他也没能阻止嘴唇的颤动,牙齿只能徒劳地带走一块已经皲裂的嘴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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